昕梦睁开眼,眼前是一片昏暗。
之所以是“昏暗”,而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,是因为在视野的角落里,亮起了一盏烛灯。
(“这是……哪里?”)
身体动不了,只有眼珠能勉强移动,她朝光亮的源头望去,看见一个高瘦的人影,在烛火的映照下来回晃动。
(“我是不是……死掉了……”)
“生前”的回忆如跑马灯,流过脑海,变成止不住的眼泪滴落下来。
“爸爸妈妈……对不起,我……”
“噢,你醒了。”
听见昕梦的抽泣声,那个人影转过身来,表情有些诧异:“龟息丹的作用应该没那么快失效,你醒得倒是挺快。”
“……诶?”听见对方开口,昕梦止住了眼泪,虽然感觉很奇怪,但那个温和的声音,和以前看过电视剧里牛头马面的催魂声,有很大的出入……
而且,自己现在躺着的地方,怎么看都只是一间有着木头房梁的小房间。
手指勉强恢复了知觉,昕梦摩挲着地板,感觉也是木头,还有点潮湿。
“来,喝点水。”青年端了碗水递到昕梦嘴边,“喝完以后看看能不能坐起来。”
“……咳、咳咳!”
凉水下肚,引起一阵强烈的反胃感,昕梦头歪到一旁,连咳带呕,吐出了一颗绿豆大小的褐色药丸。
“原来是没消化完,难怪提前醒了。”青年拾起那颗药丸,若有所思看着昕梦。
“你给我吃了什么?!”昕梦又惊又恼,她依稀记得,昏过去之前,这个人喂她吃了个东西,当时各种感官都很迟钝,不知道吃了什么,现在吐出来的时候回味了一下,这玩意简直又腥又苦!
“龟息丹,要不是这玩意,我就不得不杀掉你了。”青年淡然地说出让人脊背发凉的话,见昕梦仍是一脸迷茫,叹了口气,补充道:“我不能违抗那个老鬼的命令,他让我杀你,我就必须杀掉你,或者……让他以为我杀了你。”
“…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……”昕梦侧过脸,不去与他冰冷的目光对视。
“这种药能让人停止呼吸和心跳,在身体内部给细胞供养,造成假死。喂你吃下,再配合长期训练过的口技……”青年口齿微张,发出了一个诡异的弹舌音,“咔嚓”的声音听上去像极了骨折。
“……为什么要做这种事?”昕梦把脸埋进了臂弯,娇躯瑟瑟发抖。
“这用问吗?当然是为了救你……”
“我就是不明白啊!为什么要杀我,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?”昕梦激动地哭喊道,马尾辫因恐惧和愤怒瑟瑟发抖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和大家来玩的,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?呜呜……”
“你的问题还真是多。”青年叹了口气,“帮我个忙吧,之后我会回答你所有的疑问。”
说罢,他走到烛台所在的桌子旁,拿起一个小瓶,咬掉软木塞,将瓶里的不明药液一饮而尽。
“问你个事,”可能是药效的缘故,青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,“你是处子吗?”
“……诶?”昕梦擦干眼泪,对这个名词有些陌生的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对方,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是疑惑。
“咳,就是说,你有没有和男人……发生过……关系?”
“发生关系?……!!!——”昕梦懵懵懂懂地思索了几秒,粉嫩脸颊上突然“刷”地腾起两团火烧云,“你你你你、变态、流氓,大色狼!——”
“看来应该是了。”
青年微微一笑,手臂闪电般伸出,不给昕梦反应和躲闪的机会,一根采血针准确无误地扎在她的无名指上。
“呜!~”小动物受伤时发出的呜咽声。
“别乱动,万一扎到大神经,更疼!”
青年取了几滴昕梦的指尖血,给了个棉球让她按住伤口,然后……脱掉了上衣。
“你……干嘛?!”昕梦的脸色突然从红晕转为惨白,双手颤抖着抓紧了领口的衣服,“不行!求你了,我已经有喜欢……我有男朋友了!”
“你想多了,我只需要你的血。”青年从角落里拖出一捆铁链,一头绑在房梁上,一头捆在自己腰间,“等会开始的时候躲远点,不然会受伤。”
“开始什么?”昕梦见状,有些害怕,也有些好奇。
“驱虫。”
吐出简单的两个字,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,在自己后颈处划开了两道十字交叉的伤口。
他用的力气很大,伤口深可见骨,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流一滴血,只有鲜红的肌肉纤维在抽搐。
“等会无论看见什么,都别吓晕过去,”他将刚才采到的昕梦的血抹到手指上,涂在后颈的十字伤口中间,“虽然建议你不要看就是了……唔!”
话还没说完,他的后背突然弯折成一个异常的弧度,整条脊椎骨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,剧烈扭动起来,像是一条……蠕虫?
与此同时,从十字伤口中,两节颈椎交接的关节之间,冒出了两根如血般鲜红的触须,紧接着,一条约有手指粗细、浑身通红的“蜈蚣”探出了脑袋。
说是“蜈蚣”,但那虫子却比真正的蜈蚣纤细得多,足的数量也比蜈蚣少,但每对足都相当强壮,尖端锋利如针。
如果此时有一名上过人体解剖课的医学生,肯定会惊呼,这条虫子简直就是一条缩小版的脊髓神经标本,它的每对足都对应了一对脊突。
“啊……”见到如此恶心的一幕,昕梦脚底发软,跌坐在地上,她求助的目光投向虫子的宿主,却发现被铁链捆住的青年双目紧闭,像是早已昏厥了过去。
虫子探出了半截身子,在空气中剧烈扭动,触须在四处探索后,指向了不远处的昕梦,确切地说,是她手指的伤口。
“嘶——”
虫子的鸣叫戛然而止,一只手突然从它感知范围的盲区伸出,抓住了它躯干的中心,还没等它反应过来,就被暴力硬生生扯出了宿主的体内,带出了一串浓稠血珠,在地板上溅起一道三米长的血痕。
青年怒目圆睁,强忍着被抽骨吸髓的剧痛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虫子摔扁在地上,抬脚踩爆了它的脑袋和前半截躯干。
虫子神经中枢被破坏,残余的尸体抽搐着蜷曲成一团,原本鲜红的躯体迅速褪色成灰白,变成了僵硬的干尸。
“嚇~嚇……”
青年面如金纸,血色全无,脊髓受损的剧痛是常人不能想象的,若非他体质特殊,刚才那一瞬间的痛苦就足以让他休克而死,支撑到现在还没有倒下,也全是多亏了缠在腰上的铁链,和先前喝下的乌头碱与曼陀罗混合液。
曼陀罗是强效的天然麻醉剂,能缓解剧痛,而乌头碱则是微量就能使人心脏衰竭的剧毒,但长期接受抗药性训练的他,则能凭此进入短暂的假死状态,和给昕梦喂食的龟息丹类似,却“死”得更逼真,让体内的寄生虫误以为宿主死亡,再加上处子之血在体外散发出诱人甜香,才能成功引虫离体。
青年迷离的目光四下扫视了一圈,在几个木箱的后面找到了躲起来的昕梦,放心地闭上了眼睛。
意识开始愈发模糊,但他知道,自己很快就会被剧痛吞没,麻药的功效即将耗尽,在那之前,必须解开腰上的锁链,去桌上拿到新的药……
“?!”
锁链解不开!生锈的地方紧紧咬合在一起,加上之前脊骨中的虫子蠕动导致缠绕在腰上的锁链被撑开,紧绷变形,链节现在已经完全扭曲,将他牢牢束缚。
若是全盛时期的身体状况,他有信心能直接扯断锁链,但现在……
躲在箱子后的昕梦双眼紧紧盯着地上已经僵死的虫尸,嘴唇抿紧发白,生怕那玩意会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扑到她脸上,直到一声短促呻吟把她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那个“罪魁祸首”身上——
那个带来了一切奇怪、恐怖事件的人……
他的身体在铁链的束缚中宛如筛糠似的颤抖,而颤抖很快变成了抽搐,翻白的眼球布满血丝,白沫从咬紧的牙缝中滴落,那是濒死的预兆。
“桌上的药……红色瓶子……”
青年伸出仅能活动的手指指向桌上的药剂,随后便彻底昏死过去。
失去意识前,他感到有一股甜腥味的液体被灌入了自己口中……
(“吃下去!快!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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